只愛季節,不愛時代的日子
--記在岳陽里
碼這些文字,無意感嘆過往年華,只是需要回頭一望,吸一口勇氣,然后繼續挺身向前。
心隨春去,夢從秋來
不久前,多年未見的好友xx來滬看我,談及讀研究生。就問我:“讀研究生給你帶來最大的變化是什么?”
我說:“很明顯啊。”
“沒看出來。”
我戲謔道:“那個少年已經熬成大叔了。”
“哈哈…那你可要抓住青春的尾巴哦!”
抓住青春的尾巴!可我從來都不知道如何抓。不知何時,突然就明白了:我和別人不同,在我的世界里,青春不是怪獸,她沒有尾巴,她是條河,起于生命的源頭,然后一路向東,最后匯入那個叫永恒的大海里。我從來都是沿河而馳,心早已隨她東去。
x年x月x日,在不長人生軌跡里我刻下一個紀念日,那是被神經所錄取的日子。電話那頭,父親分享著我的激動,雖然他不了解研究生是干什么的,更不知神經為何物(倒是經常叫我神經病),但是電話這頭的兒子給他陰郁的人生帶來了一絲光輝和溫暖。激動之余,我更有石頭落地之感:對于長久的迷茫和漂泊,這無疑是一個明確的回答。
從此,我也進入了岳陽路320大院。對這個院子我叫它岳陽里。岳陽里是個神奇的地方,神奇之處在于它居然插在上海這樣一個地方。夜上海,滿江虹霓;岳陽里,一池清幽!
秋季入學,不久就發生了一件大事,頂大頂大的事:張香桐先生去世了!!張香桐何許人也?我的導師給別人介紹的時候,開頭都這么說:“The godfather of neuroscience in China…”這個說法很有范:不光能在對方心理上的產生震撼效果,還很拉風,最重要的是,對于這個說法基本上沒有人懷疑。我沒有機會認識活著的張先生,只能作為他的后輩--神經所的學生參加他的追悼會,得以瞻仰他在這個世界里的最后時光。他的故事,依然在周圍人的口中,書本上流傳。讀了他的傳記,雖然不具備評論他的資格,但是可以有我自己的簡評:張先生,少年懷志,學廣識闊,晚年養仁,恩厚澤遠。通常情況下,世界是健忘的,我也是,但總有例外。多年以后依然愿意深刻記憶的,往往是那些給我們的世界帶來溫暖和希望的人。
之后,逐漸深入科研生活:實驗,文章,報告,會議,交流,一樣也沒少。印象深刻的事有聽諾獎得主們的報告以及和他們座談,這算是少年時一個的心愿。科研相關的事情,或大或小,各種經歷感受無需一一記錄。一言以蔽之:每一個真實的現在都曾是我幻想的未來。
我喜歡跳出來看事物,從外面來看科研也是很有趣的事情。做科研,那是旁觀者清,當局者迷的事,事成與否,關鍵看當局者堅韌與否;而科研報道,就反過來了: 變成了當局者清,旁觀者迷的事,事真與否,關鍵在當局者心誠與否。
現在做著科研這件事,還是有點夢中的感覺。有時候有點甜,但是常常感到是累和壓力,甚至有突如其來的殘酷!!為什么呀?
“誰告訴你說夢都是美好的!做多了,就會碰到噩夢!”
“一語點醒夢中人,哈哈,明白!”
生如夏花,逝若冬雪
雖然青春不是怪獸,但并不等于世界上就沒有。時代就是個真正的怪獸!它不光有尾巴,還有獠牙!!它喜歡追著人們到處跑,亂咬小朋友,把人(尤其是年輕人)當做食物一樣吞掉,!!
我不喜歡怪獸,小時候常把怪獸模型(不管那個國家的)大卸八塊,樂此不疲。
以多年打怪獸的經驗告訴你:在時代面前,諸君莫要恐懼,也無須悲傷,因為那是枉然,也不值得。怪獸雖然暴戾,卻是紙做的,只要做到后面兩點,就不足為懼了:對怪獸采取強硬態度;學習屠龍之術。
如果時代有季節的話,它現在就是夏天的夜晚:云繞星月,躁動和不安是它的主旋律,但風雨未至。
人逢此時,當生如夏花,抓住生命的燦爛,怒放而去。
用了很多年的時間,我終于弄明白了一件事:生活,從來都是越來越難,要不然成長和學習就失去了意義。生活要每個人都把成長和學習當作終生的必修課。當然,也給我們送來了眾多的老師。這其中,無可替代的師之如父的導師當高居首位已無需多言。接下來我卻要隆重地介紹一位新老師,他絕對令人刮目,我對他更是五體投地:他大智大慧卻又虛懷若谷,他看盡人生浮沉,世事滄桑卻又期盼來者,他已有數之不盡的天賦異稟的,聲震寰宇的追隨者,卻從來沒有一個能夠超越他。有人說:對我們來說,這這么偉大的導師應該就是興趣吧。我說:不對!他的名字叫生存!!
他如冬雪般飛舞,又落地無聲!他讓人感到寒冷卻又帶來必需的水分。他先給予然后再奪走(或者把順序倒過來),雖然冷酷卻真正的公平!對于不同的人,他也許偶爾會遲到卻絕不曠課,雖然嚴厲卻絕對負責!!
嗯,就是這樣的!
我也將投到他的門下吧,做一片有棱角的星狀雪花,和其他人一樣,追隨他,消逝在冬夜里。。。
(作者:f-house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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